常回家看看

水生生物研究所 万晓玲

 燕子去了，有再来的时候；杨柳枯了，有再青的时候；桃花谢了，有再开的时候。但是，聪明的，你告诉我，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？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--题记

2014冯氏春晚中一曲《时间都去哪了》让亿万观众热泪盈眶，整日被钢筋水泥禁锢的人们开始关注被岁月冲淡的亲情。而我也在那个时候，开始重新拾起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，记忆里有我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山水，也有含辛茹苦默默无闻的邻里乡亲。

我的家乡位于豫南平原的一个偏远村庄，那里的天空永远是蓝的，那里的水永远清得见底。从我家到县城有将近100里路，11年前，当这段城乡公路还没修好、每天只有四班车磕磕绊绊开往县城的时候，我从这座熟睡的小村庄走出来，走到了遂平县城最好的中学。

11年后的今天，当我再次踏上这片曾经摸爬滚打千百遍的土地，这里的一切都已不复原来的模样。村庄慢慢摆脱贫困，人们的生活也渐入佳境。一条条平坦的水泥路通到了各家各户门前，灰瓦白墙鳞次栉比，望子成龙的家长把刚上小学的孩子送到县城接受好的教育，吃过晚饭的婆婆婶婶们也会在高岗的平地处扭起秧歌……这都是我儿时朝思暮想的梦，没想到如今梦已成真。被时间冲刷过后的村庄焕然一新，然而，也有一些记忆随着时间流失了。听母亲讲起，隔壁家年过八旬的阿婆早先入土了，村头一直健健康康的老爷爷突然一病不起，接着就过世了……我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来。仿佛昨天还在和他们聊天，今天人就没了。突然间很怀念昔日旧时，那个时候，褪色的门楣、坍圮的旧墙随处可见，老爷爷老奶奶拿着旱烟袋坐在桥头叙家常，我踩着满是泥水的凉鞋去地里看西瓜……可是已经回不去了。在浩瀚的宇宙里，我们比任何星河尘埃还要渺小，时间是如墨水般黑暗无边的洪流，一发不可收拾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并奔涌向前。

而我也在这条时间的洪流中清醒地看到，身边的亲情正在一点点地逝去。母亲将今秋新收的玉米磨成粉面，然后再用面粉筛子一点点地过滤，不一会儿，锅排上就堆起了小山似的玉米细粉。这些玉米粉可以和着面粉蒸馒头、烙饼，也可以熬粥，很香甜。阳光下，这些金黄的玉米粉充满了暖意。我坐在旁边看着忙碌的母亲，看着面前这个已经认识20多年的女人，却突然觉得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认真真地看过她。她已经有了很多白头发，皱纹也多了，常常一句话要重复好几遍……她嘟囔着对我说，最近记性不好，冰箱打开了，却不记得拿什么。我的心里一阵酸楚。记忆里，我还是那个在她胳肢窝暖手的孩子，她还是那个站在开满凌霄花的巷子路口送我上学的优雅女人。可是现在，门前老树长新芽，院里枯木又开花，我还没好好看看她，她的眼睛就花了，柴米油盐半辈子，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皱纹了......

父亲送我踏上南下的高铁，我离小村庄又越来越远。但我知道，过不了多久，我的小村庄就会发生更大的变化，人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，一个又一个婴儿会降临在这片土地上，与此同时，也会有一个个老人与世长辞。而我的父母已成孤儿，今生今世我与他们的缘分就成了不断地目送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，而他们会用背影默默告诉我：不必追。

在四季的流转中，在新旧的交替下，万事万物都遵循着自然的规律完成自己的宿命与轮回。亲爱的，别再问自己“时间都去哪了”，抓紧时间常回家看看，看看家乡的变化，看看儿时的玩伴，看看老去的长辈，听听母亲的唠叨，坐着和他们聊聊天……亲情在倒计时，永别似乎近在眼前，不要让等待成为遗憾。